出版日期:2014年11月下旬 作 者:樊落 繪 者:Leila 頁 數:256p 定 價:新台幣320元+首刷特典番外小冊30元 販售狀況:寄售中 未滿十八歲不得購買與閱覽 文案 貪酒不算什麼,龍蝦先生以自身經歷告訴大家, 因為貪酒被網上岸,那才是恐怖故事的開端, 不過凡事有禍必有福,愛美又愛潮的龍蝦先生也因此有了實現理想的機會。 什麼?大公司不要他? 沒關係,只要有漂亮的制服穿,小公寓他也不嫌棄的, 更何況這家公寓的少東家還是他的菜, 哇賽賽,每天包吃包住還有新款制服穿, 再順便安裝幾個針孔鏡頭玩偷窺,蝦生實在是太美好了, 看來為了占據這個長期飯票的位子,他要想辦法撒下天羅地網把東家牢牢網住才行啊! 試閱
楔子 深夜,海之家公寓某個房間裡傳來咕嚕嚕的水泡聲,周圍很黑,只有借窗邊方形魚缸的照明燈才能勉強看清屋內的擺設,就一個單身男人的住所來說,它算是比較乾淨了,假若撇開對面餐桌上凌亂放倒的幾個空啤酒罐的話。 水泡是從魚缸裡的增氧泵裡冒出來的,不過龍蝦先生私下認為這東西很快就會變成閒置資源了,因為自從牠成為魚缸裡的一員後,原本生活在這裡的小魚小蝦米外加一些七七八八的海洋生物都消失得差不多了。 這樣說並不是因為我們的龍蝦先生生冷不忌,身為一位有智慧的高級動物,龍蝦先生還是很挑食的,主要原因是那些小生物被牠嚇死了或者嚇跑了,還有僅剩的一些也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就跟嗯……龍蝦先生目前的狀態差不多。 要怎樣才能從這該死的牢獄裡逃出去呢? 身長不足二十公分的龍蝦先生用牠那對大螯扒在魚缸邊緣上,一邊無聊地打量客廳擺設,一邊努力思考以前在豪華客船上看的美劇越獄的片段,但是在思索了二十個小時零四十分鐘後,牠發現雖然越獄很精彩,手法很新穎,卻無法把一隻龍蝦套進去當主角。 那混蛋快回來了吧?再想不出辦法,牠就要變成死龍蝦了。 在跟漁夫不算長的「親密接觸」中,出於動物的直覺,龍蝦先生已經很瞭解那個人類的劣根性了,昨天他吃了魚,今天他吃了螃蟹,龍蝦先生覺得接下來不輪到自己,都對不起那些先行上路的小夥伴們,而據牠的觀察,漁夫會把牠放在最後享用的原因是除了他不太會料理龍蝦外,還存著將最好的美食留在最後的心思。 牠很美味是沒錯了,但牠絕對不想被人類品嘗到。 說到漁夫,其實算是龍蝦先生的老朋友了,當然,朋友關係是單方面的,漁夫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漁夫,他充其量是個釣客,偶爾開船出海兜兜風打打魚,賺點啤酒錢,跟那些正兒八經的漁夫相比,他活得夠自在也夠大方,有時候龍蝦先生路經他的漁船,會聽到船上快樂的音樂聲,附近海域裡還飄溢著酒香,那是漁夫先生捕魚前必做的事情──拿酒祭海。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漁夫每次出海的收穫都頗豐盛,龍蝦先生偶爾也會順便喝兩口小酒,這樣一來二往,就算是熟悉了,也正因為熟了,所以才少了防範心,那天牠多喝了幾口酒,就迷迷糊糊莫名其妙地被網上了船。 人類才不會跟一隻海洋生物做朋友,看到龍蝦,他們腦子裡只會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如何烹調新鮮的龍蝦,這是龍蝦先生多年來在研究人性後得出來的結論,所以在被捕上岸後,牠想盡了一切辦法逃跑,卻屢戰屢敗,漁夫就像是牠天生的剋星,每次牠都在快逃走時被捉回來,最後一次最倒楣,牠被直接扔進了魚缸裡。 「寶貝,我很欣賞你的戰鬥力,期待你下次的爬行目的地。」 早上離開時,那個可惡的男人敲著魚缸向牠告別,潔白的牙齒隨著他發笑露出來,龍蝦先生禁不住抖了抖,看著難得穿一身西裝打領帶的漁夫,牠想接下來牠的目的地很有可能是對方的肚子了。 對龍蝦先生來說,這真是個淒慘的告白,偏偏牠的酒喝多了,怎麼都變不回人形,所以在漁夫離開的這一整天裡,牠都在為怎麼越獄而犯愁。 「我是一隻快樂的龍蝦,沒事就打打牌搓搓麻將,麻友總是湊不齊啊沒人做下家,只好自己跟自己打,反正我有很多爪啦啦啦……」 哼著自編自導的歌曲,龍蝦先生用牠的觸鬚碰觸魚缸的其他地方,查探是否有可能成為逃跑路線,牠正忙活著,外面傳來開鎖聲,很快的,門被打開了,一個高大身影從外面搖搖晃晃地走進來,據龍蝦先生的目測,是那個一身西裝衣冠禽獸……呃不,衣冠楚楚的漁夫回來了。 進了家,漁夫撳亮走廊燈,隨手把鑰匙往玄關桌上一丟,搖擺著進了廚房。 他應該喝了不少酒,龍蝦先生敏感的嗅覺被酒氣薰到,頓時一陣頭暈目眩,直接翻回了魚缸裡,因為這次糟糕的經歷,短短幾天裡,牠對酒的喜好成功地轉化成了厭惡,揮舞著兩隻螯在魚缸裡大發脾氣──只有沒出息的人才會每天喝得爛醉,這混蛋一定是被女人甩了,在借酒澆愁。 音樂聲響起,證實了龍蝦先生的猜測,漁夫從廚房出來,打開了客廳裡的音響,他拿了杯茶往嘴裡灌著,順便跟音響一起唱──「愛只有一個字,我只說一次,恐怕聽見的人勾起了相思,熱鬧的城市,搜索你的影子,讓你幸福是我一生在乎的事……」 所謂人配衣裳馬配鞍,歌曲也是一樣,再好的情歌被個破鑼似的聲音來唱,它的優美意境也會煙消雲散,龍蝦先生剛爬上假山的身軀被震得一抖,很不幸地又滑進了水裡。 靠,這麼晚放音樂就算了,還伴唱得這麼難聽,左鄰右舍怎麼都沒個人來投訴他? 如果不是現在跟人類溝通有問題,龍蝦先生一點兒都不介意高歌一曲,讓這個人類知道什麼叫繞梁三日,不過很可惜以牠目前的狀態,只能被迫忍受噪音貫耳,明明人家唱「愛只說一次」,漁夫卻說了一次又一次,一直唱在城市裡搜索影子,讓龍蝦先生很想告訴他──這個城市有個地方叫偵探社,任何情報都可以搜索到的,只要你不介意花錢,至於幸不幸福呢,那就見仁見智了,至少對現在的牠來說,不要聽這種慘絕人寰的情歌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聽著破鑼聲離自己越來越近了,為了分散注意力,龍蝦先生也開始放聲高歌,牠深深感到自己選的這首歌才能表達出牠此刻的心境── 「驕傲無知的現代人不知道珍惜,那一片被文明糟蹋過的海洋和天地,只有遠離人群才能找回我自己,在帶著鹹味的空氣中自由的呼吸……」 哇哇哇,不能呼吸了! 唱到一半,龍蝦先生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有隻可惡的手掐住牠的甲殼把牠從水裡提了出來,然後牠就看到了一張很欠打的臉,漁夫衝牠笑嘻嘻地問:「小東西你在叫什麼?」 人類是聽不懂動物語言的,但龍蝦先生烏拉烏拉的叫聲太響亮,想聽不到都難,看著小龍蝦在自己面前很神氣地揮舞著兩隻大螯,離海這麼久,牠竟然還這麼有精神,男人感到很驚奇,原本的一點鬱悶也消失無蹤了。 「乾杯!」 他用玻璃杯在龍蝦先生的甲殼上輕輕碰了一下,殊不知這個小動作是具有相當挑釁性的行為,龍蝦先生不爽了,右螯揮了過去,要不是漁夫的手抽得快,那個玻璃杯就該壽終正寢了。 「有時想想做人還不如一隻龍蝦快樂,至少你不會被自己的父親算計,」漁夫可能是唱歌唱煩了,靠在魚缸邊上開始跟牠談心,「他那家破公司老子根本沒看上眼,老子一個人過得舒舒服服,稀罕去給他當什麼總經理?還要被他當家賊一樣防著,他小兒子不見了,現在想起有我這個兒子了,要不是看在雲姨面子上,老子瞥都不瞥他……」 龍蝦先生停止了攻擊,聽著漁夫的抱怨,牠不由得處於深深的懊惱中──牠居然一句都沒聽懂,這對於勤奮好學的龍蝦先生來說,實在太受打擊了,看來學無止境,牠對人類的語言還有待研究! 微風吹來,男人探身把魚缸前面的窗戶打開了,嗅到了自由的味道,龍蝦先生精神為之一振,可能處於醉酒狀態,漁夫的警戒心變低了,開窗時忘記了手裡這隻攻擊力不低的小龍蝦,不過龍蝦先生沒有趁人之危,而是用鬚觸了觸男人的身體,又用螯戳戳他的胸膛,他身上帶著屬於海洋的味道,這對身為海洋生物的龍蝦先生來說很難抵抗。 也許在被人類吃掉之前,牠可以嘗試著先吃掉人類,只是他太大隻了,要從哪兒開始吃是個很頭痛的問題。 「咦,怎麼沒精神了?」 處於沉思狀態中的龍蝦先生在人類看來有點委頓,漁夫用手指繞著牠長長的鬚,擔心地說:「不會是要掛了吧?我本來是打算領養你的,你這麼可愛,吃掉實在是太可惜了。」 請領養你妹吧! 龍蝦先生冷笑,舉起牠引以為傲的大螯正要給漁夫臉上來一下,身子突然失去了平衡,牠被漁夫扔進了水裡,等牠從水裡爬上來準備予以反擊時,發現漁夫不是故意丟牠,而是睡著了,趴在桌上一動不動,水杯歪倒在桌邊即將落地他都不知道。 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嗅著濃郁的海水氣味,龍蝦先生的精神重新振奮起來,牠放棄了對漁夫的攻擊,改為跑路。 魚缸離窗邊很近,這時候龍蝦先生的螯占據了優勢地位,牠很輕鬆就爬上了窗臺,把紗窗拉開,低頭往外看看,窗臺距離地面有點高,不過這難不倒牠,沿著外邊管道上的連線往下爬,沒多久就爬到了地上。 四周很靜,借著外面的燈光,牠發現這裡是大樓走廊,這棟公寓離海邊不遠,但那是對於人類而言的,如果主角換成龍蝦,那大概需要幾天的路程吧。 這麼熱的天,就算不被人逮到,牠也會被曬成蝦米的,這不叫跑路,這叫自殺,與其如此,還不如暫時住在漁夫家好了,反正他也說不吃自己了。 龍蝦先生抬頭看看上面的窗戶,正猶豫著要不要再爬回去,對面傳來腳步聲,一個男人吹著口哨走上來,經過走道後又轉去樓上,但腳步半路縮了回來,他側頭往走廊上看看,就在龍蝦先生以為他不可能看到藏在黑暗中的自己時,他向這邊走了過來。 不知是燈光的角度剛剛好,還是男人自身太優秀,他一出現,就把走廊上的光芒都拉到了他身上,男人個頭很高,只穿了條泳褲,讓健碩的胸腹肌清楚地顯露出來,一頭金髮在燈光下浮出朦朧色彩,手裡提了個橘紅色的小水桶,像是趕海回來的樣子。 「居然有收穫,」看到龍蝦先生,男人眼睛亮了,說:「尼莫,把牠送給你當寵物好不好?」 「你腦殼壞掉了嗎壞人,我為什麼要養一隻龍蝦當寵物?」 聽到對話聲,龍蝦先生注意到那個小水桶不是空的,一條橘色的迷你小丑魚正趴在桶邊上好奇地看牠。遇到老鄉了,龍蝦先生很有禮貌地揮舞自己的大螯,算是打招呼。 「看你有點面熟,」小丑魚問牠,「你也是被壞人軟禁了嗎?」 「確切地說,我是被壞人網上岸的,目前正在跑路中。」在發現彼此可以無障礙的交流後,龍蝦先生仔細觀察了那個男人,很快就判斷出他屬於自己的同類,便說:「相逢即有緣,請幫我下忙吧。」 「如果你說的幫忙是指吃掉你的話,我很樂意效勞。」金髮男人看著牠,饒有興趣地說。 「我只是想借點錢。」龍蝦先生仰著頭,面不改色……呃,如果有人可以看得出一隻龍蝦的表情的話,牠衝男人說:「吃掉這種事就不勞煩您了。」 不要問為什麼一隻龍蝦需要借錢,大概是我們龍蝦先生的美劇看多了,在聊天過程中忘了目前自身的狀況──牠現在需要的不是錢,而是一個可以安心休息的場所。 還好這一點金髮男人想到了,一口回絕,「對不起,我不喜歡跟人做金錢交易。」 「我不是人,你應該也不是,」龍蝦先生認真地回答他,「幫個忙吧,大家都是一個海洋裡出來混的,應該守望相助。」 「這個嘛……」 男人摸摸下巴,表現出躊躇的模樣,這時小桶裡的水晃了晃,原本趴在桶沿上看熱鬧的小丑魚不耐煩了,衝他叫道:「壞人,人家在求救,趕緊幫幫牠啊!」 被罵,男人噗嗤笑了,伸手按了下小丑魚的頭,像是撫摸,「你都說我是壞人了,那我為什麼要幫忙?」 「壞人只是代稱啦,你還真以為你是壞人了,幫個忙而已,做一次好事會死啊!」 一串泡泡噴到了男人手上,表現出小魚此刻的憤慨之情,男人只好妥協了,對還在自己腳下揮舞大螯的龍蝦先生說:「幫你也可以,不過我不隨便借錢給外人的,最多是幫你找個住的地方。」 看了眼那個精巧的小水桶,龍蝦先生繼續保持鎮靜地問:「你的意思是要我跟小丑魚做鄰居嗎?」 「No No No,有關這點你完全不需要擔心,就算你願意,我也不想我的小寶貝跟個有攻擊性的生物混一起,看得出你不會是個好寵物。」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在牠面前搖了搖。 「很高興在這一點上我們達成了共識。」 「我說的『地方』是指這棟公寓,一樓前兩天剛好有人搬出去,家具電器全都是現成的,我可以幫你跟管理員溝通一下,反正看你這樣子,一時半會兒的是回不去了,至於房租,等你變回人後,請自行跟管理員協商。」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提議。」 嗅到了同類的氣味,龍蝦先生用牠的大螯碰碰腦袋,隨著碰撞,綠色光芒在牠頭的一側閃過,某個沉寂了很久的熟悉磁場突然有了反應,龍蝦先生的大腦被震得嗡嗡響,感應到磁場在拚命阻止自己離開,牠只好臨時改了回大海的念頭,點頭同意了,「不過你確定管理員會把房子租給一隻龍蝦嗎?」 「這方面我會去處理,」男人一臉笑咪咪的表情證明他成竹在胸,「既然要做鄰居了,那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海青,住頂樓,牠是我的小寵物尼莫。」 「狗屁尼莫,我叫虹彩,彩虹倒在海面上的那個虹彩!」 被亂改名字,小丑魚憤怒了,用魚鰭撲騰著水花發洩不滿,水珠濺到了龍蝦先生的臉上,牠很有風度地用螯抹去了,說:「我叫龍海生,大家都習慣稱呼我阿龍,今後請多關照,另外還請告知這究竟是哪裡?」 「這是間小公寓,我們大家都叫它『海之家』。」 第一章 洋川漁業航運集團的會議室裡,面試官一字排開,每個人手裡都放了一份應聘者的履歷書,這是最後一份,面試了一下午,大家都鬆了口氣,心想地獄面試總算是結束了。 「只是招聘個總經理助理而已,需要這麼繁瑣嗎?」 坐在當中的代理總經理俞少海低聲嘟囔,一連坐了好幾個小時,媽的他的屁股都坐麻了,揪了揪緊勒在脖子上的領帶,他覺得這種辦公室工作真不是人做的。 吐槽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相對於以前不苟言笑的少東家,這位代理先生平易近人多了,旁邊的貿易部經理提議:「那就速戰速決吧。」 俞少海給門旁的警衛打了個手勢,讓他請最後那位應聘者進來。 門打開,隨著應聘者的出現,在場所有人的下巴都差點不約而同的掉下來,不是因為這位先生長得有多俊秀出眾,或是多獨特立行,而是履歷表上寫的明明是女生,進來的卻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男人頂了一頭紅得像火的髮絲,看得出他有精心打理過,濃密的頭髮向上豎起,亂而有型,是現今流行的款式,五官周正,屬於很有男人味的那種,但是再往下看,所有人又不約而同地抽了口氣──男人穿了件洗得看不清原色的襯衫加一條只到小腿的牛仔褲,襯衫上有好多小洞,牛仔褲上的洞洞更多,褲腿有剪過,但剪得很不齊,腳下是雙藍色洞洞鞋,他好像還有打耳洞,隨著他的走動閃過亮光,但距離較遠,俞少海看不清他的耳眼上戴了什麼。 應聘男主角就這樣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坦然走到了屬於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時他揉了揉鼻子,俞少海覺得他這個動作好像是在嗅什麼東西,但換來的是一個大大的噴嚏,然後他以很快的速度端正坐好,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向他們微微一點頭,很有精神地打招呼:「大家好。」 周圍傳來低微的咳嗽聲,俞少海順著聲音看看兩邊的元老們,大概眾人一致認為這次連速戰速決都不需要了,直接打發走人就行──這副無所謂的打扮就算是普通工讀生見工都說不過去,更別說是來應聘洋川集團這種大公司了。 老實說,俞少海自身並不討厭男人這樣的形象,他以往的工作環境裡這種人一抓一大把,如果地點換酒吧,他敢保證這是位很好的酒友,但是很遺憾,這裡是洋川面試大廳,而他是面試官。 「羅菲菲?」 他看了眼履歷表上的照片,照片裡是個長相普通但學位很高的女孩子,看她的臉龐大小,就算做變性手術,應該也不會一下子竄這麼高。 「你搞錯了先生,我叫龍海生,」應聘者衝他笑咪咪地說:「龍蝦的龍,因為我是在大海裡出生的,所以就叫海生了,你可以叫我阿龍,大家都這樣稱呼我的。」 周圍的咳嗽聲更響,俞少海感相信現在大家的手都在遮著嘴巴忍笑,好吧,其實他也很想笑──「龍」是個很容易自我介紹的姓,正常情況下沒人會自稱龍蝦的龍,他掃了一眼男人紅火火的頭髮,不由想起了那隻跟他有兩日之緣的龍蝦。 自從那晚他醉酒睡著後,原本在魚缸裡的龍蝦就不見了,現在想起來就覺得懊悔,早知道還不如一開始就吃掉算了,那麼大隻那麼肥,吃起來一定超美味的。 「俞先生?」 身旁傳來祕書的提醒,俞少海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他看到祕書指了下手錶,示意他時間有限,請儘快解決麻煩。 「那個……」由於這位應聘者打破了慣例,俞少海準備的制式詢問沒派得上用場,只好照自己習慣的方式來,看著履歷表問:「既然你不是羅菲菲,那為什麼進來應聘?」 「外面就我一個人啊,所以我就進來了。」 被問到,阿龍站起來,走到俞少海面前,將準備好的履歷表遞給他,「你說的那個女孩子啊,她剛才中暑暈倒了,還是我幫忙叫的救護車,我想應該是她自身的心理素質太差,壓力過大就暈了。」 好,拜他的話癆所賜,俞少海把羅菲菲消失的前因後果也瞭解了,他指指後面的座位,阿龍會意,倒退著坐回到椅子上,等他坐好,俞少海又問:「你還是沒有解釋為什麼你要冒充別人來應聘。」 「沒有冒充啊,我說了我不是羅菲菲了,而且以我對海洋的瞭解,我覺得這份工作非我莫屬。」 聽著龍海生的自薦,俞少海把他的履歷表看完了,某海洋大學本科,不過這個本科是自修的文憑,學的內容倒是不少,什麼海洋生物科學、生物技術、輪機工程技術,多得讓俞少海懷疑這是不是只要付錢就能拿到的證書。 「龍先生,恕我直言,你的專業不太適合我們這次招聘的條件。」 「我想也有難度,」男人很大度地認可了他的想法,「不過我英文很好的,德義法日文口語也不錯,所以我覺得我當個保全總可以吧?」 俞少海揉揉額頭,沒話說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氣,「這是招聘總經理助理的地方,保全面試請去隔壁。」 「呃,那對不起,我走錯門了,因為看到這裡人少,最後一個還陣亡了,就想這邊可能競爭力不是太大,我長這麼大都沒有中過暑,至少在這一點上,我勝過很多人了。」 他想至少在心理素質方面,這位龍先生的確是勝過了很多人。 在幾分鐘的對話中,俞少海得出了結論──龍哥的髮型很紅很新潮,衣服很爛很新潮,說話很白很新潮,俗稱潮男,Pub裡絕對受歡迎對象,至於公司應聘嘛,那就好走不送了。 「龍先生……」 「請叫我阿龍,反正大家都這麼熟了,」無視在兩旁繼續掉下巴的面試官們,阿龍大大咧咧地說:「那既然我都來了,你就幫我面試一下吧,看看能不能讓我當……」 見他撓撓腦袋,貌似想不起主語,俞少海好心提醒:「總經理助理。」 「對,看我能不能勝任總經理助理,你看現在也沒有其他人了,那我的條件也不錯……」 俞少海按響了鈴,示意警衛帶他出去,阿龍還沒搞清狀況,直到被帶到門口才反應過來,扒在門框上叫:「請問這是結束了嗎?」 俞少海點頭,卻換來更大聲的詢問:「可是所有問題你都還沒問啊,要英文對話嗎?我最擅長用英文跟人交流的。」 用個屁英文啊,他的英文那麼差,怎麼敢在各位元老面前獻醜! 這一句讓俞少海把本來還想幫襯龍海生的心收回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作為不被父親看重的前妻的兒子,他的學歷不高,英文就更不用提了,這次要不是身為總裁的弟弟突然搞失蹤,他也不會跑來做代理總經理,光是看那些英文文件他都覺得頭大,更別說跟人交流了。 所以這種要當眾跟他英文對話的人,還不一巴掌拍死等什麼! 「我說,我們真得很熟的,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不,你都沒給我機會,祕書不行就算了,我做個小保全也OK啊,啊對了,我的電腦技術也很好的,不信我們可以馬上親自測試……」 「不是祕書。」俞少海撫額呻吟。 兩旁面試官紛紛投來詢問的目光,誠然,對於助理一職,這位龍先生無法勝任,但不管多大的企業總少不了保全這種工作,如果花一份工資請個有學歷還貌似有技術的保全,大家覺得還是挺合算的。 但俞少海並不想給機會,作為電腦技術也是流水線水平的他,怎麼敢現場去測試別人的技術?那只好再拍死一次了,希望龍先生夠聰明,出去後知道去隔壁面試。 無視眾人的目光,俞少海擺手讓警衛把那個倒楣的應聘者趕了出去,然後向大家發出微笑。 「今天的面試結束了。」 至於之後助理一職會選誰那就不是俞少海該操心的了,他只是臨時被推到前面坐鎮的而已,也就是所謂的垂簾聽政,後面自有父親決斷一切,他現在只期待跟父親吵架鬧失蹤的弟弟趕緊回來收拾爛攤子,他有他的生活,不想一天十幾個小時被困在空調房裡做事。 聘任名單很快就下來了,在簽字時俞少海還特意看了下保全名單裡是否有那位龍先生,可想而知是沒有,看來是他的髮型和打扮太獵奇,連基層主管也認為這樣的人不符合公司形象,直接把他刷掉了。 小插曲就這樣過去了,在整天被工作追著跑的狀況下,俞少海很快就把這件事忘記了,直到週末晚上,他把所有事務處理完畢,出了公司準備開車回家,誰知轎車剛拐出門口就被撞上了。 對,俞少海認為自己沒有形容錯──不是他的車撞人,而是有人特意撞上了他的車,而且是以非常誇張的慢動作助跑速度跑近後,主動跳到了他的車頭上,砰的一聲,那身軀重得他都可以聽到自己的車頭蓋在慘叫了。 這還沒結束,那個人在翻上車後又就勢一滾,俯身朝下四肢平攤趴在了車蓋上,一副我要被撞死了的樣子,太過於形象的表現讓俞少海忍不住看了一眼車裡的行車記錄器,開始懷疑人車相撞的真相了。 助跑撞車的那傢伙還趴在車上裝死,在他那頭火紅的頭髮上停留了三秒鐘,俞少海選擇了下車,來到車頭前,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問:「助跑哥,你還好吧?」 「是……是阿龍。」 男人呻吟著回答,為了方便說話,他在車頭蓋上翻了個身,往擋風玻璃上一躺,跟著嗅嗅鼻子,俞少海不知道他在聞什麼,就聽他失望地小聲嘟囔:「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 龍先生今天穿得稍微好了一點,可惜T恤太短,下擺在他的挪動下被蹭了上去,露出平坦的小腹,看上去他平時應該經常鍛鍊,腹肌一塊塊的很有力地突起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胴體還不錯?」 發覺俞少海的注視,阿龍停止自言自語,仰起上半身,給他做出個V手勢,同時又像是確認自己的pose是否漂亮似的,轉頭去看車側鏡,可是車側鏡是反的,照不到他的模樣,他只好遺憾地說:「我覺得應該還算不錯吧。」 「我說助跑哥……」 「阿龍!我叫阿龍!」 他懶得管男人叫什麼,他只想趕緊把麻煩解決掉,俞少海拽拽領帶,真繫不慣這玩意兒,還好已經是晚上了,否則這麼熱的天穿這麼多,讓人一整個的心情暴躁,真想先把這個故意找麻煩的混蛋拖下車揍一頓再說──別看俞少海穿起西裝看上去挺斯文的,其實他從小打架打到大,最不怕的就是沒事找事。 「你還好吧?」他轉轉手腕,衝阿龍獰笑。 「好啊,有吃有喝的,」還沒發現自己即將成為暴力施予的對象,阿龍傻乎乎地回:「就是沒工作。」 「那接下來你會比較不好。」 俞少海探身上前揪住阿龍的T恤,準備給他來個甜蜜的教訓,卻沒想到不知是他用力過猛還是阿龍的衣服太爛,刺啦一聲,阿龍沒被他拽起來,那件T恤的領口卻被撕了個大洞,聲音太響,兩人同時一愣,最後還是阿龍先反應過來,抓住俞少海的手輕輕撥開。 「我覺得身為文明社會的一員,我們應該做到舉止有禮。」 撞車訛他還敢說有禮?俞少海冷笑著鬆開手,「助跑哥……」 「阿龍!」 「在我們這你就叫助跑哥,也可以稱碰瓷,總之就是說你這種人,不明白就看看你自己現在的行為。」 阿龍又轉頭看車側鏡,還是什麼都沒看到,他只好把手伸給俞少海,俞少海沒好氣地問:「幹嘛?」 「有鏡子嗎?給我照一下,出門前我有照過鏡子的,造型應該很帥,不可能搞不定你。」 搞定他什麼? 不曉得是不是風太大,俞少海覺得自己的耳朵機能出了狀況,他是讓這位龍先生看清楚自己的行為,又不是看他長什麼樣好吧! 「你是要維持這種姿勢來跟我談判嗎?」瞅瞅阿龍略微扭曲的身軀,俞少海問。 「請別在意,我習慣了彎曲,不會落枕的。」 別自作多情了,誰在意他會不會落枕啊。 不過既然這傢伙不嫌車頭熱一定要躺,俞少海便隨著他了,反正這麼晚了,沒人看到,再問:「所以你又是助跑又是碰瓷,到底想幹什麼?」 一張紙遞到俞少海面前,等他接住後,阿龍又迅速趴回到車頭上,動作快得讓俞少海懷疑他很想把自己這輛車據為己有。 「為什麼我沒過?」阿龍理了理被夜風吹亂的紅頭髮,瞪著他問:「請給我個說法!」 俞少海把紙張展開,發現是洋川公司寄發的不予錄取的通知書,這個結果本就在預料之中,他看完後,將通知書還給阿龍,反問:「為什麼你認為你會過?」 「只是保全欸,我會英文的!」 「現在英文普教了,是個人都會。」 「那不是人也會的就很少啊!」 俞少海又沒聽懂,給了他一個「?」的表情,阿龍用手支在擋風玻璃上,很大度地揮揮手,表示他聽不懂也無所謂,接下來又認真地解釋道:「除了英文,德義法日文還有電腦,修電話電錶等所有電器設備我都精通的,所以東家你可以理解我此刻鬱悶的心情了?很多不如我的都通過了,而我卻被刷了下來,天理不容啊!」 俞少海終於明白了龍先生玩助跑哥的原因了,這位根本就是在學古代攔轎鳴冤求個說法的秦香蓮嘛! 「什麼東家?不要亂說話,我們並沒有要請你做事。」 「請做事我就不會來找你了,你怎麼聽不懂我說話呢?」 是誰聽不懂誰說話啊,俞少海捏捏拳頭,又起了揍人的念頭,伴隨著捏拳的響聲,他冷靜地說:「我很久沒衝動了,你不要逼我。」 「真可憐,請問是你那裡有問題嗎?」 阿龍蜷在車頭上,聽了他的話,頭微微抬起看向他的胯部,這個動作激怒了俞少海,他忘了這是在公司大樓門前,而他現在是董事的身分,攥住阿龍的衣領想將他拉下來,誰知又是一陣刺啦啦的聲音,在他的大力撕扯下,阿龍的T恤從領口到下擺整個豁開了,變成了對襟汗衫。 「看得出你是個解剖生鮮的好手,」阿龍沒生氣,慘劇發生後,他冷靜地低頭看看T恤,接著又抬頭說:「不過俞先生,在人類社會裡,你這種暴躁行為還是有必要收斂一下的,否則就等著被告吧,當然,我是不會這樣做的,我是和平主義者。」 對於阿龍表現出來的好脾氣,俞少海有些無奈,還有些好笑,看著夜風拂過他的紅頭髮,髮絲很張揚地飄起來,帶著屬於大海的散漫和野性,這個人身上有自己喜歡的氣息,至少他比公司裡那些戴著面具過活的人真實多了。 這樣一想,俞少海就懶得再計較他的胡言亂語了,低聲哼道:「一件衣服而已。」 「可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阿龍看看隨風飄擺的汗衫衣襟,可憐兮兮地說:「比上次我面試穿的那件都好。」 這句話提醒了俞少海,指著通知單說:「你不是來跟我討說法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你這髮型去哪兒面試見工都是個死。」 「那請問剃光頭的話,你們會再請我嗎?」 「哈?」 對視俞少海的目光,阿龍伸出手,像刷子似的向後攏了攏自己的頭髮,「這是天生的顏色,所以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只能全部剃掉了。」 天太黑,俞少海無法辨認阿龍的髮色是否真是天然的,不過這無關緊要,既然他被刷下了,那公司就不可能再用他。 「那至少不能穿那種洞洞衣服面試,下次請記住。」 「你以為我不想穿好的?可那是我最高檔的衣服了,我還特意用熨斗熨過的。」 「那我真要佩服你的熨功了,那要長隻怎樣的爪子,才能把衣服熨成那種狀態?」 「你一定不想知道的,」看著他,阿龍認真地說:「請別多問,很可怕。」 誰要問了,他只是在吐槽好吧。 俞少海被這位龍先生神奇的大腦回路打敗了,他做了一天事累得要死,懶得在道邊上跟個陌生人扯皮,擺擺手,「說法我已經給你了,好走不送。」 聽了這話,阿龍不僅沒動,反而變本加厲地往車頭上又努力蜷了蜷,俞少海被他的賴皮弄傻眼了,哭笑不得,「一直趴在車上,你不嫌熱嗎?」 「嫌,但現在走不了了,沒衣服穿沒法回家。」 媽的一個大男人別說還穿了衣服,就算光膀子也沒人看吧?俞少海覺得這個叫龍海生的其實就是在沒事找事,再給他好臉,還不知道他要磨蹭到什麼時候,提高聲量,喝道:「我警告你馬上離開,否則我叫警衛了。」 「請叫,」男人繼續把自己往一起蜷,嘟囔:「我超喜歡保全這份工作的,制服好漂亮。」 俞少海沒轍了,阿龍除了賴著他的車不走外,也沒做什麼犯法的事,叫警察有點過了,叫警衛又可能驚動父親,他可不想因為這麼點小事又跟老頭子翻臉,思來想去,他妥協於龍先生的賴皮下了,悶聲脫下外衣扔給了他。 看到衣服,阿龍瞇眼笑了,又瞅瞅他的襯衫,看出了他的想法,俞少海氣極反笑,「你還想要襯衫?」 「這個季節穿西裝純屬自虐。」 他也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是自虐,為免夜長夢多,俞少海三下五除二把領帶解開,襯衫脫下,啪的拍在了阿龍身上,順便附上領帶。 「領帶你也要送我嗎東家?」 「隨機贈的。」反正西裝襯衫都沒有了,要領帶也沒用。 俞少海轉身上了車,口哨聲在後面響起,阿龍讚道:「俞先生,你身材一級棒。」 稱讚換來一個字──「滾!」 如他所願,東西到手後,阿龍很爽利地一個連滾翻滾下了車,為了避免再被他撞,等確定他在車旁站好後,俞少海這才轉車頭,車裡太悶熱,他把車窗都落下了,將車開進車道。 阿龍在後面瞅到,急忙又追了過去,扒在窗口說:「俞先生,我覺得你的文化素養有待提高,至少在讓別人滾的時候要記得加個『請』字。」 「請!滾!」 尊重他的請求,俞少海說完後緊踩油門,轎車迅速飆了出去,把龍先生一個人丟在原地,他看看抱在懷裡的西裝跟襯衫,嗅了嗅,馬上厭棄地拿開了,上面沒有海水的味道,而是叫不出名字的香水味,嗆死了,不喜歡不喜歡。 抽抽鼻子,阿龍打了個噴嚏,眼看著轎車離自己越來越遠,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東家,我們住一棟公寓的咧,請讓我搭個順風車! 不知是不是近來天氣太熱,還是因為無法出海的關係,俞少海的心情很煩躁,好不容易在各位元老的幫助下,將因為總裁失蹤而混亂的公司整頓得差不多了,他住的海之家公寓又出現了狀況。 俞少海的父母是商界聯姻的夫妻,沒什麼感情,在俞少海很小的時候兩人就離婚了,俞母去了國外重新嫁夫生子,所以俞少海基本是在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環境下長大的,出於對兒子的愧疚,又怕他一個人過得不好,俞母三不五時的就會購辦固定資產送給他,讓他不需要做事,光吃租金就可以衣食無憂了,還怕他嫌麻煩,連公寓管理員都幫他找好了,每個月他只要伸手拿錢就行。 有這樣優厚的經濟基礎做後盾,在同父異母的弟弟鬧失蹤之前,俞少海的生活是相當簡單而隨性的,平時跟朋友喝喝酒聊聊天,興致上來出海做釣客,賺點零花錢的同時順便也可以吃到新鮮海貨,所以在公司所有人認為他很期待弟弟死亡,這樣就可以拿到公司所屬權時,他的確是這樣想的,不過原因跟大家推測的稍有不同,而是──靠,老子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去公司上班啊?一聲不響的給我玩失蹤,等我找到你,一定抽死你個小混蛋! 閒話轉回,這棟海之家公寓也是俞母給俞少海購買的資產,也是最久的一棟,俞少海的童年就是在這裡度過的,對於海之家,他抱有不同的感情,即使它現在變得很老很陳舊了,他也不想另外搬去豪華公寓,所以在管理員向他提出需要翻修等問題時,他想都不想就同意了,導致這兩天整棟公寓上下裡外敲敲打打,噪音響個不停。 更糟糕的是,一直在公寓做事的老保全向他提出了辭呈,原因是要回家照看孫子,老人歲數大了,俞少海也不好勉強挽留,爽快付了錢把老人送走後,他開始考慮招聘新保全。 公寓住戶雖然沒有很多,但坐落在繁華旅遊區裡,出於安全問題等考量,有個保全是必要的,還可以順便幫住戶接收快遞包裹、做些公寓電路維修點檢等體力活,所以在招聘書上他有特別注明這份工需要年輕上進、肯吃苦耐勞的人,懂電路維修知識的尤佳,月薪面談,可視技術能力上調等。 寫完後,俞少海將招聘啟事檢查了一遍,拿去便利商店複印了十幾份,張貼在附近的路段上,他之所以沒去保全公司詢問,主要是覺得保全公司派的人自己未必滿意,在同一個地方住久了,住戶們就像一家人一樣,要是來了個不太配合的,那大家都住得不舒服,還不如一開始就自己選。 招聘啟事張貼出去還不到一小時,俞少海家的門鈴就響了起來,今天是週末,他剛吃了午飯,準備去瞇一覺,結果因為有客來訪,覺睡不成了,想到或許是來應聘的,他一邊對應聘者的迅速出現感到驚奇,一邊穿著拖鞋踢踏踢踏的跑去開門。 門打開,當看到闖進眼簾裡的那頭火紅頭髮,俞少海成功地把將要打出來的哈欠又嚥了回去,應聘者的長相被他忽略過去了,反正他早就記住了,擁有這頭爆炸式火紅髮絲的在他接觸的人中,只有那位龍先生。 「是……你?」 「是啊,東家。」 除卻比較另類的髮式外,阿龍今天的打扮還算正經,至少比前兩次要好很多,白襯衫深藍西服,外加銀灰色領帶,都挺面熟的,如果沒記錯的話,前不久它們的主人還姓俞。 假若只看上半身的話,今天阿龍的裝扮應該挑不出什麼毛病了,但俞少海的眼神再往下看,頓時噴了,又是那條滿是洞洞的牛仔褲,褲腿上的毛邊還沒剪齊,一看就是自己剪的,很糟糕的手工,就像是被魚咬過似的。 「你剛遭遇鯊魚了嗎?」 冷聲問著,俞少海把手按在門框上,做出禁止入內的動作──雖然不知道阿龍是怎麼找到他這裡的,但直覺告訴他,不能跟這個人有太多瓜葛。 對方好像沒聽懂他的揶揄,先是嗅嗅鼻子,在發出滿意的歎聲後咧嘴一笑,「就是這個味道,我喜歡!」 「什麼?」 「我是說,遭遇鯊魚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現在基本上魚看到我,都會掉頭就跑。」 「想像得出來。」俞少海點頭附和,他想看到這傢伙,正常人都會避之三舍的。 「我應該沒走錯吧?」 俞少海一直擋著門,阿龍進不去,便探頭探腦地往房間裡看,「你這裡在招聘保全對不對?我是來應聘的。」 說著話,他把揭下來的招聘啟事遞給俞少海,「你看,我有照你的要求精心挑選面試服裝……請忽略下半身,俞先生,上次沒搞到你的褲子,我只能穿舊的。」 呵,敢情沒有正統的面試服裝是他的問題啊。 俞少海沒讓路,阿龍幾次三番的出現,甚至找到了他家來,俞少海除了驚奇外,還有點反感,警覺神經線繃緊了,從大企業應聘直接跳到毫無前途的小公寓來,這反差讓他覺得阿龍另有所圖,對他就沒再像上次那麼好脾氣,問:「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阿龍回答了什麼他沒聽清,因為周圍施工的噪音太吵了,阿龍也感覺到了,捂著耳朵,大聲說:「這裡好吵,我們進去說好不好?」 「不好。」 他不喜歡不熟悉的人介入自己的私人空間,故意岔開話題,「你到底是有多喜歡保全這個工作?」 「職業不分貴賤,喜歡就好啊。」 阿龍把履歷表塞給他,俞少海掃了一眼,是跟上次一樣的資料,這傢伙一定一口氣寫了好多份,但就憑他的奇裝異服跟言談舉止,見工大概都無疾而終了。 「你都是去應聘保全的?」 阿龍用力點頭。 「為什麼?」 「因為有制服穿啊,其實只要有制服穿,任何工種我都不介意的,但好像只有保全這份工可以讓更多的人看到,會享受到濃濃的滿足感!」 周圍太吵,除了第一句外,剩下的俞少海都沒聽清,不過他這種小公寓沒制服,便懶得再跟來見工的龍先生多說,把履歷書塞還給他,「我們這裡沒制服的,還請另覓高就吧。」 「耶,俞先生你終於會用『請』字了,真是個不錯的開始。」 「謝謝。」 俞少海回覆了他相同的微笑,隨後就斂起笑容,抬手關上房門,阿龍這才反應過來,在外面用力拍打門板,「可是我很需要這份工作啊,讓我做吧讓我做吧,我家就住在這裡,再不做事,就沒錢交房租了!」 沒錢交房租? 俞少海聽到了最後一句,隔著門板大吼:「但你真得不適合當保全的,請回吧龍先生。」 阿龍還在外面叫了什麼俞少海不知道,因為他說完後就跑進了臥室,廣告貼出去那麼多,可想而知接下來的面試工作會有多忙碌,他要趕著午休時間好好睡一覺。 |